那是在1987 年 3 月 12 日的下午,那个春雨绵绵、春寒料峭的日子,张士柏放了学就背着沉重的书包赶往俱乐部,和往常一样矫健地走上自己的位置,同队友们一起做赛前最后一次练习。但,他起跳时用力过猛,头部触及池底,眼前一黑,瞬间失去了知觉,醒来觉得脖子酸酸的,只见水中一只胳膊漂起来,又一条腿漂过来。他纳闷:“谁的?”那是他自己的,胳膊、腿、胸部以下全无知觉,意外的事故中,他的颈椎骨断裂了。
岸上的弟弟士常和教练见他 10 分钟还不上来,着急了。士常立即跳下水把他抱了上来,教练挟着他的头,救护车飞快地将他送到附近圣塔拉拉山谷医院急救室。医生立即施行固定头颅的手术:一副塑料盔甲套住了全身,一顶用来固定脑袋和脖子的铁帽上 4 根 2 寸长、小指般粗的铁钉从他的眉毛处和后脑门敲了进去,手术室充满了刺耳的金属碰击声和钉子在骨缝里钻动的声音;雪白的被单上流淌着殷红的鲜血。这声音,这鲜血、小士柏都听到了,看到了。但他清醒地承受了酷刑般的折磨,不哭不闹,13 岁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:“只要让我重返游泳池,我能忍着。”手术后,医生说,铁帽子得固定 3 个月。医生每天用一把特殊的钳子检查那 4 枚钉子的深度和牢度,发现稍有松动就用钳子钳住钉子往脑里转,小士柏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般地痛!吃饭咀嚼时,嘴巴轻轻一动,牵动面部肌肉,就会牵动敲进脑壳的 4 枚钉子,又是一阵阵钻心的疼痛!但是,为了游泳需要强健体魄,小士柏咬牙忍受了这一切。他告诉医生:南湾区有场游泳比赛,他准备了好久好久,很有希望夺得金牌!
感动得医生背过身悄悄试去眼角的泪水。
小士柏盼望的 3 个月终于过去了。沉重的盔甲卸除了 ,深扎在脑壳里的钉子拔出来了,那顶“头盔”被医生丢到地上,小士柏轻轻舒了口气,迫不及待地想活动手脚,坐起来,站起来。可是,他动不了!一天,二天一个星期,小士柏仍不能动弹。他发现自己的肢体根本就不听大脑的指挥!
这是怎么了?!医生不忍心告诉这位做着奥运梦的不幸少年,他的第 5 节颈椎骨断成 3 块,第 6 节颈椎骨断成 2 块,中枢神经永久性受损,最好的结果也是下半身瘫痪。于是,日夜守护在他身边的父亲,一天郑重地告诉小士柏:“小士柏,你已经高位截瘫,不能走路了!”生龙活虎的游泳健儿一下成了终身与轮椅为伴的残疾人,争夺奥运奖章成了难圆的梦!13 岁的少年泪如雨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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