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诗经•氓》改写

《诗经•氓》改写

　　你说，你又要走了。

　　我知道，每次你要走，我想拦都拦不住。毕竟你是个商人，不四处行走的话，你就拿不到好买卖，自然收入就不多。你是如此解释的，我也完全相信。你曾与我一起憧憬未来的日子，常常说得慷慨激昂，无比兴奋。我总是饶有兴致地听你描述你的梦。即使我不能看到你梦想的全部图景，我想，那也一定十分美好。其实啊，我觉得，在我们的小房子周围垦一块地，也不要很大，也就两亩吧，然后你种些地，我做些家务，织些衣裳，再给你搭把手，我俩天天年年都不分开，多好呀！不过你好像志不在此，你的理想太远了，远得我都看不清楚。你渴望冒险，渴望新奇，所以你想去外面闯荡。你说，保证不会让我过苦日子。那，你喜欢的，我都支持你。所以，你要走，就放心地走吧。

　　你要去的地方是复关。那里我还是听说过的，就在国内，我多少放心一些。我想，你要出远门，我就送送你吧。我看到你似乎有些急躁，有些迫不及待。路上，我们两人静静地走着，偎着，并无什么言语。就送你到这里吧，到了顿丘，我对你说。顿丘离家不远也不近，是个适合送别的地方。我照例对你说了一些祝福的话，你仿佛心不在焉。我说，这一去便是数月，现在我们条件也已经成熟了，要不，你回来后，就……把好事……给办了吧。像往常一样，对这个词我难以启齿。只要一想到它，我就心潮澎湃，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，却总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涩所阻挡。这一次，我却比以前激动得多，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。我别过头去，不敢正视你的面庞。你略加思索，说再晚就不方便了，回来办了也好。你话一出口，我整个人都飘飘欲仙，不知身处何地了。而兴奋之中理智又重新升起，提醒我催促你在回来的路上记得找好媒人。要不是因为这件事，我俩的事也不会一直拖到现在啊。你答应着，好，好，一定记得。你没有看我的眼睛，这未免让我有些恼火，怀疑你这话的诚意。

　　你说，马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，你要马上出发。那好吧，我说，保重身体。你也让我好好照顾自己。说着，你就转身，迈步走开，我给你缝制的那双鞋在沙地上扬起小小的尘土。你一个飞身上了马。你上马时的姿态让我恍惚间看到了当时的你，那个热烈地追求我的你啊！那时的你，殷勤得过了头，成天嬉皮笑脸地跑来我家。而如今，你的话渐渐变少，笑容也一天天淡了下去。不过我明白，你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人，怎么能把太多心思放在男女之事上呢？所以我完全理解你，没有抱怨你的意思。

　　你调转马头，让我等你回来。你深情的眼眸把我融化了，我简直要消失在暖阳之中，消失在飞升的气雾之间，消失在沙土的缝隙里。那一瞬，我到了极乐之地。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你的目光离开了我。你坚定地注视着前方，大喝一声“驾！”马蹄踏着风远去。你离开了，我赶忙爬上小丘。还未站定，我焦急地寻找你的身影。在和煦的阳光下，你的背影是那样的宽阔，那样的壮实，好像天塌下来都压不垮你。但我所希望的只是你能有所留恋，能慢下来，再与我道一次别。我只看到一条飞尘向天边延伸，尾迹在风中很快地消散。此时时节正好，绿叶将要转黄，风吹过，留下一串簌簌的铃声。几片落木终还是无力搏斗，消沉地落下，悄无声息。叶子落光之前，你就会回来吧，我想。

　　凝望着你的背影，无声的告白从心中溜出，被风送走，不知你有没有收到？我相信你是收到了的。天上的白云啊，请你见证今天的诺言吧。请你们见证，在这里，她的他答应了要娶她。而此时，那个她正默默地看着他消失在地平线下。而最终我的希冀落空了。

　　我没有等来那一世的回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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