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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爱的朋友笑了作文
这是一个灿烂的五月的周末。我走在通往医院的路上,想着即将见到的小毕,心里有些忐忑,一晃又过了四个月,小毕——我的病床上的朋友,她好些了吗?
推开病房的门,迎面便是小毕一张灿烂的笑脸,就像窗外的阳光,就像五月的繁花。“来了,快坐。拿东西干啥?多来坐坐,我就高兴。”小毕一叠声地说着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里,散发出喜悦的光芒。这光芒让小毕微微浮肿的脸有了神韵,配上头顶那新发的一寸多长的柔软的黑发,病中的小毕,羸弱的小毕,象春风中的幼苗,勃勃的有了生气。
“精神真好。再养一养,就可以上班了。”我开心地笑着。“昨天晕了一天,输了血,今天感觉好多了。”小毕一边笑着解释,一边动了动连接着吊瓶的胳膊。胳膊细细的,土黄色,静静地平躺在雪白的床单上,显得柔弱无力。这只细瘦的胳膊,每天要被扎进多少针?那清晰攀爬着的静脉,每天要输送多少外来的液体?从去年的七月,到今年的五月,300多个日夜,这只胳膊,这些静脉,见识了多少粗细不一的针管,多少颜色各异的液体?它们,用微微肿起的静默,打发着一个又一个苍白寂寞的日子。
小毕抬了抬头,很自然地瞟了一眼倒挂在钩子上的透明液体,液体一滴一滴无声地落着,就好像秒针在一下一下地计数着光阴。小毕的300多个日夜,就是在这样的一滴一滴、一下一下中无声无息数过来的。瓶内的液体空了,小毕顺手抬起另一只胳膊,按响了床头提醒护士换药的铃声。这一切,小毕做得那样娴熟,就好像在做着她熟知的工作一样——这就是300多个日夜,小毕周而复始生活的全部啊。
“又买新衣服了,真好看!”小毕上下打量着我,语气中透出二十分的真诚。“是吗,我买了不少新衣服。”我脱口而出。下意识地,我想要捂住我的嘴,但是我控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此地无银的愚蠢举动。在这个瞬间,我是多么痛恨我的有口无心啊。
小毕是个爱美的女子,对于美,她总有着追随时尚又超脱于时尚的品味。她窈窕的身形,她别致的服饰,总能引起姐妹们的惊叹,总能赢得很高的回头率。为了包装塑造游离于时尚之外的我,小毕曾多少次陪着我,试穿一件件衣裳,走遍一家家商场。今天,我能够挑选得体的服饰,应该得益于小毕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吧?
可是,生病,让窈窕的小毕形销骨立。病房,就是她唯一的活动空间。新衣服,那些曾给小毕带来快乐带来自信的时尚新衣,闲置在小毕的衣柜里,逐渐地蒙上岁月的灰尘。病床上的小毕,已经被剥夺了组合展示新衣的权利,她所能做的,只有静静地等待,只有静静地等待。
“你写博客了?”小毕乐呵呵地问我。这时,小毕突然用力挺直腰,一个不经意的饱嗝,袭击了小毕。小毕的上下牙切切地咬合到一起,嘴角剧烈地下挫,眉毛紧紧地拧到一起,整个脸被痛苦扭曲的变了形。我忧心地看着小毕,直等到一分多钟之后,小毕的脸才渐渐恢复了常态。我轻轻地问:“很疼,是吧?”“没什么,这两天胃不舒服。”小毕轻描淡写,似乎这疼痛根本就不值得理会,不值得一提。“还在写吗?”“一直在写。有两篇是写你的,为我赢得了特别高的点击率。”“哦。”小毕又笑了,露出被药物腐蚀的暗黄的牙齿。这些变质的牙齿,针一样,深深刺痛着我的心。小毕开心的笑容,却依然在延伸,为这个寂寞的病房,增添了生命的乐音。
“小孙生了吗?”话音刚落,又一个痛苦的饱嗝,再次无情地击中小毕。我心痛地看着小毕,等待那残酷的一分多钟一秒一秒地缓慢消逝。“生了。生了个胖小子。”我的情绪有些低落。“小孙该高兴了,如愿以偿。”小毕的嘴角向上,舒展双眉,又开心地笑了。“小孙胖了吗?”“胖了点。”“胖了好啊,胖了有奶喂孩子。”小毕又一一问起了她关心着的那些朋友,问起了单位的近况。这些朋友,这些曾经与她一起流泪一起欢笑的朋友,被她一一珍藏、牵挂,陪伴她度过病床上的漫漫岁月。
“听说你前一阵出院了?”我问。“是啊,不过,差一点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。”小毕笑着回应。“怎么?”我声调骤然提高。“回去没几天,就发高烧,烧到41度,昏迷不醒,送到医院,医生又把我从阎王那儿拉了回来。”小毕嘴角翘着,眼睛弯着,微笑着将这桩生死大事变为笑谈。那笑容里有坦然、淡定、从容、平和……
关于生死,这个困扰古今中外多少哲学家的重大问题,被小毕芬芳的笑容,阐释的清清楚楚。
“我得走了”,我笑着跟小毕告别。“下次来,千万不要买东西。答应我。”小毕佯作生气。“我答应。”我朝小毕深鞠一躬,逗得她又开心地笑起来。
我走进五月灿烂的阳光里,空气中流动的,是小毕那五月繁花般灿烂的笑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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